伍戈，长江证券首席经济学家

俞涛、曹海巍、高童，长江证券研究员

*  本文系个人观点，不代表供职机构意见。

近年来，我国经济生活中生产端产量增长与价格低迷并存。针对这一现象，《“量价背离”探幽：经济转型中的得失抉择与政策权衡》从需求收缩、企业理性决策、技术进步及数字化冲击等维度剖析其根源，并建议逆周期政策应超常规发力，兼顾“量”与“价”的平衡，同时需重视技术进步对供需的非对称影响，为经济结构调整提供缓冲。

一、“量价背离”的宏观表现

“量价背离”在宏观上表现为实际GDP增速较为平稳，价格却呈现低速甚至负增长。约62%的工业行业通过降价换取产量稳定，消费总量上涨但人均消费额趋于下行，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与CPI同比变化的“剪刀差”走扩。劳动力市场中，人均收入趋缓，周工作时长却持续抬升至历史高位。类似现象均表征了实际增长持续向下偏离潜在增速，导致负向产出缺口的客观现实。

二、以价换量：企业面对需求收缩的理性决策

企业“以价换量”是面对需求收缩的理性选择。理论上，企业短期决策中，只要价格高于平均可变成本，即使亏损也倾向于继续生产，以收回部分固定成本，减少总体亏损。现实来看，这固然有助于实际GDP增速的短期平稳，却加剧了企业盈利指标的弱化。而强于需求的生产，部分转化为库存，未来可能存在去库存压力。

三、“以价换量”的可持续性与逆周期政策抉择

“以价换量”策略能否持续，取决于总需求能否实质性改善。逆周期政策加码是大势所趋，但目标侧重GDP的“量”还是“价”，将影响执行力度和最终效果。若侧重“量”，政策力度适度即可；若侧重“价”，超常规加力是亟须的。各国史实表明，价格低位时间拉长，微观主体的预期会“固化”。扭转这一趋势，需要供需两端加强逆周期调节。经验来看，供给端或须公共资金大规模介入，剥离或覆盖房地产相关“问题资产”，恢复金融机构和企业主体的良性运转；需求端，货币财政力度则要显著超过以往，迅速而连续地发力。

四、技术进步与平台经济：通过总供给助力“量价背离”

技术进步和平台经济发展是“量价背离”的重要推手。机器取代人工，提升生产效率，降低可变成本，构成“以价换量”的微观基础。宏观上，劳动生产率抬升，压低通胀的同时，促进实际GDP增长。数字化、自动化等技术发展，抬升企业生产效率，降低生产成本，加大“以价换量”空间。平台经济的发展，通过降低渠道成本、促进市场竞争等机制，对价格产生压制作用。

五、技术替代对总需求的非对称性影响：逆周期政策的紧迫性

数字技术的发展对供需的影响是非对称的，可能形成对传统领域的需求替代。技术进步引致的劳动生产率高增，在压低通胀水平的同时，也抬升实际GDP增长。但技术进步对人力资本的替代效应，可能通过劳动力就业、收入分配等渠道，降低消费倾向。面对供给冲击，合意的均衡路径应考虑为需求端的调整提供缓冲时间。鉴于我国数字化进程较快，叠加地产调整等引致的价格压力，逆周期政策的发力更显迫切。